第45章(雙更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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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5 章(雙更合一)
第四十五章
與巫寧分開後，楚落依獨自待在房間裏，悶頭思索。
為何巫寧今日，會對她下達那樣的命令呢。
難道她認為，其他弟子中可能有人存有異心嗎。
可即便如此，不上報就除掉還是有點困難的吧。
畢竟，與她一同設下陷阱的人，應該都不怎麽好對付。
但願，他們千萬別對水慕閣動心思。
對了，還有秦淵。
都過去一天的時間了，也不知道他有沒有把她配的藥喝下去。
他不來反饋一下，她怎麽知道他身上的毒有沒有被成功化解。
若是毒沒解成，她也要見了他本人才能知曉問題出在哪裏，這樣才能進一步為他解毒。
她平躺在床上來回擺了擺了自己的雙臂，腦海很快被秦淵再次占據。
只有讓秦淵喜歡上自己後再黑化，任務才算是成功。
若想活下去，她得更努力的攻略才行。
可這毒一解，她又能為他做什麽？
楚落依越往深想腦子越混亂，最後她從床上掙紮起來，決定出去走了走。
結果她剛推開門，就看見秦淵雙臂環胸，安靜站在門邊，偏頭看向她。
他什麽時候來的，該不會在這裏站了很久了吧。
她猶豫的走到門外，意外的擡眼看向他。
“師……師兄，你怎麽會在我門外站著。”
楚落依的臉色比前幾日蒼白了些許，此時站在風中，更顯得她憔悴弱小。
秦淵低眸看著她依舊纏著紗布的雙手，靜默片刻，才問：“你要去哪裏。”
“就隨便走走，吹一吹風。”她說著就往前去。
他沒再說話，自動自覺跟上她，配合著她的步伐，與她並肩同行。
她驀地停下來，歪頭觀察著他臉上的表情。
“師兄是要和我一起嗎。”
“嗯。”他簡短應答，面色如常。
“哦。”她楞楞的回了聲，轉回身走向斜前方，“那我們一起走吧。”
沒有多久，姜桐跑了過來，攔住她前行的路。
“師姐，聽說師父給你分配了新任務，我真羨慕你。”
她被迫留下來，低眸瞟了眼姜桐臂彎中的書。
“小師妹你這是……”
“啊……”姜桐聞聲將書攤在手中，默默地數了一遍，確認數量沒錯後，摞起幾本書遞到她面前，“這個是我上次和你約好要給你的醫書，全冊十本我都帶來了。”
十本？
也不用這麽全的吧。
楚落依瞳眸一晃，表情為難的看回去。
“這麽多？”
“是啊，不是師姐你說的嗎，書不怕多，還讓我多來找你探討醫書上的問題。”
“我……”她避開姜桐的目光，指尖劃了劃眉尾，低聲自語，“我有說過嗎。”
好像真的說過啊。
秦淵眼無波瀾聽她們說完，擡手直接把書都攬進懷中。
姜桐這才發現站在旁邊的秦淵，尷尬的收回了臉上的笑，畏畏縮縮起來。
“秦師兄你也在啊。”
他看都沒看姜桐一眼，目光直直落回楚落依身上。
楚落依正要走，關鶯又跑了過來，一手拿著一個藥瓶，送到她面前。
“師姐，這是你昨日問我要的丹藥，我給你拿來了。”
“謝謝啊。”楚落依擡手就要接過來。
誰知秦淵搶先一步，單手將兩瓶丹藥收到懷中。
這是怎麽回事？
楚落依快速瞄了秦淵一眼，一時間思緒萬千。
從前幾日開始，她就隱隱覺得秦淵對她的態度有些變了。
話雖然還是很少，不過語氣變得柔和了一些，行動上也比之前積極主動了。
莫非——
他是因為她的手受傷了，所以心生愧疚嗎。
那麽，就算她提再多的要求他都不會生氣的吧。
很好！
同關鶯和姜桐分開後，沒走多遠的路，又有一個人走過來，給楚落依送東西。
她清了清嗓子，擡手指向秦淵。
“都給他。”
秦淵聞聲斜睨她一眼，一言不發的將包袱接了過來。
緊接著，他冷不丁落下一句話。
“你很窮嗎。”
她楞了一下，緩慢轉頭看著他。
“師兄此話怎講。”
他低下頭看著懷裏的東西，面不改色道：“你若有錢，還借這麽多。”
“我要是窮的話，師兄會考慮接濟我嗎。”她借機更靠近他一步。
他視線漫過來，語氣平淡。
“你想要我如何接濟你。”
有戲！
楚落依心中大喜，順口編了個謊話。
“我這幾日想了下，一個煉丹爐實在是不夠用，師兄若是手頭有閑錢的話，可否借我些銀兩。”
“多少。”他聲音低沈，毫不猶豫的回她。
楚落依攤開手朝他揮了揮，眼裏帶笑。
“也就這些。”
“沒有。”他一口回絕。
“好吧。”她落寞低下頭去，吸了吸鼻子道：“看來我得去找林師弟借了。”
她話音才落，秦淵頓了頓，旋即改了口。
“等下你來我房裏拿。”
“好的，師兄！”她瞬間滿血覆活，眸中的難過被一掃而空。
一炷香時間過去，楚落依來到了秦淵的房間外。
“師兄，我來了。”
秦淵打開門，餘光向身後一瞥，對她道：“自己拿。”
很快，他像是想起了什麽，神色微微一變，轉身拿起裝著銀兩的盒子。
“我送你回去。”他說。
楚落依笑著走到他身邊，正要和他離開，又開口叫住他。
“師兄，解藥你服了嗎。”
“沒有。”他神色冰涼。
她皺了皺眉，費力解釋和他。
“沒有？你怎麽不喝啊……我的意思是，這毒十分厲害，師兄你需服下解藥才能好起來。”
秦淵在原地站了片刻，忽地走了回去，放下盒子。
“知道了。”他打開藥瓶，作勢就要倒進口中。
“等等——”楚落依著急出聲攔住他。
他停下手上動作，轉眸找到她。
“怎麽了。”
她右手握拳收回，斟酌了一下，溫聲道：“這個藥用水送服效果最好。”
秦淵略微動了下眉，手落下去給自己倒了杯水，把藥灌了進去。
終於喝下去了。
楚落依見狀上前一步，想要給他把脈，反應過來自己的手還綁著紗布。
“師兄，那等下一次我再幫你把脈。”她微微挑起唇邊的笑。
秦淵重新拿起盒子，徑直往外走。
“走吧。”他淡淡道。
楚落依快步跟上去，輕手輕腳走在他身側。
“師兄，你還記得我們奉命下山後在山谷裏發生的事情嗎。”
他的視線落在前方，不發一言。
“那時我覺得你冷冰冰的，讓人難以接近。”她眼睫微垂，認真回憶起來，“但和你相處久了我才知道，你其實是一個很溫柔的人。”
那一刻，秦淵猛地停在原地，眼眸一瞬定住。
他握住盒子的指尖緊抓了下，目光不自覺被她抓走。
“你對我的好，我都記著呢。”楚落依盈盈一笑，瞳似夜星明亮，“若有一日我不小心傷了你……”
她低下頭去，“師兄能不能不要忘了，我對你的好。”
在她擡眸看向他的瞬間，秦淵一下挪開眼，冷著臉邁步向前行。
他剛才……是在看著她？
楚落依在原地怔了下，繼而慢悠悠的走在他身後。
將楚落依送回房間後，秦淵一個人往回走，推門的時候，一陣冷風席卷而來。
他關上門的同時，一道聲音跟著落下。
“你去找楚落依了。”霽寒視線落在旁處，拿起手邊的空藥瓶翻弄兩下，“我們之前不是說過了，先找一個人試藥，起效果了你再服用，不是嗎。”
“現在不是了。”他語氣寒涼，帶著微不可察的壓迫感。
“好，你的事情你說了算。”霽寒放下手中的藥瓶，掀眸盯著他看，“那現在，我們可以聊一下正事了。”
秦淵不在身邊後，楚落依又變成了一個人。
她翻開盒子，在確認過裏面的銀兩後，又輕輕合上。
就在那一瞬間，她的視線中闖入一朵枯萎的花。
花已經枯死，溫熱的鮮血縛上來，化作冰冷的點綴。
是那個人來過了。
楚落依將那朵花扔進櫃子裏，霎時間回想起掉入死亡之境後的場景。
那日——
“是誰！”手持地圖的楚落依停在原位，警覺的看向身後的黑暗。
一穿著鬥篷的奇怪女子走出來幾步，仍躲在暗處看著她。
她合上地圖，神色頓時凝重起來。
“你不必緊張，我是來幫助你的人。”那人將自己整張臉都藏了起來，楚落依只能憑借那人的身形和聲音初步判斷，她是個女人。
“幫我。”她扯了下唇角，臉上沒什麽表情，“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幫忙。”
“你的確不需要其他的人。”那人上前一步，巨大的鬥篷落下黑影將自己緊緊圍繞住，“但你需要我，楚落依。”
這個人知道她是誰。
楚落依眸中瞬間湧上濃重的戒備，她的手背在身後，準備隨時抽出長弓射箭。
就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一樣，那人不以為然的笑了聲，慢慢道：“這個世界的我沒有實體，你傷不到我的。”
那人攏了下身上的鬥篷，唇角向上一提，“你是真實存在於這世界上的人，但我只有你看的見。”
“你說你是來幫我的。”楚落依不動聲色的瞥了眼身後，鎮定自若問：“幫我什麽。”
“不久後你就會知道了。”那人手中拿起一朵淋滿鮮血的枯花，隨手拋在地上，“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
倏忽間，那人的身上燃起火焰，短短片刻，已將她分成無數碎片，化為灰燼。
楚落依上前幾步，彎身看著那朵死掉的花，長籲出一口氣。
從那段記憶中走出來之後，楚落依落指合上面前的盒子，眸色跟著一暗。
幫助她的人嗎。
這可真是讓人一點都開心不起來。
明日辰時。
楚落依抵達水慕閣外時，其他四人已聚在了隱蔽的一旁。
除了她常見的秦淵與陸璃外，還有九星峰的昀湛和千辰峰的柏江。
昀湛，季途最為重視的弟子，同時也是眾人心目中，有望贏下賞月大會的人選。
但可惜的是，他的隊友在第二關時受了傷。
作為隊友，他亦無法繼續參與第三關，只得放棄了比賽。
柏江，是天締宗中最具器修天賦的弟子。
被他持於手中、由他親自制成的法器，便是最佳的證明。
他本來也有機會競爭第一的位置，不過他與昀湛一樣，也在賞月大會中被自己的隊友拖累，無緣第三關。
楚落依平日裏與他們沒什麽交談，所以這次，她亦不想與他們有什麽交集。
然而，就在向前走的瞬間，她的耳邊卻傳來了陌生的聲音。
“你來遲了。”昀湛雙臂環於胸前，直盯著楚落依看。
楚落依被動擡眸，對上昀湛並不友善的目光。
……他還真是“有趣”。
他又沒跟她定好時間，說什麽她來遲了。
話說回來，他的脾氣，怎麽比秦淵還差。
“抱歉。”為了避免爭執，楚落依淡淡地別過頭去，回了昀湛兩個字。
“你們覬月峰弟子，都是這麽傲慢的嗎。”昀湛將手臂垂下，視線依然停在她的身上。
這一次，楚落依沒再回他。
見楚落依如此反應，面露不悅的昀湛蹙起眉頭，指尖的符紙化成烈火飛向了她。
由於楚落依的註意力正聚秦淵的身上，她並未第一時間察覺到昀湛的攻擊。
下一瞬，秦淵漠然拔出長劍，與她擦肩而過並擋在了她的身後。
他利落揮劍斬掉火焰，眼神淩厲地瞥向昀湛道：“你可知，你方才做了什麽。”
“我想，我比你更清楚。”昀湛毫不示弱地一語，並向前邁步而行。
“好了，你少說兩句吧。”見勢不妙的柏江攔住了昀湛，又將他往回推了一步，“又不是過來吵架的。”
昀湛看向柏江，瞳眸中的怒意並未消去。
轉過身來的楚落依瞧見這一幕，眉尾不禁輕輕挑起。
這個昀湛，也太不好相處了。
要是想打架的話，直說不好嗎，非得讓秦淵……
思及此，楚落依不由得仰頭，去看站在她身前的秦淵。
雖說方才的攻擊，她自己擋掉也綽綽有餘，但她著實沒有想到，秦淵會出面幫她。
他好像，確實變得跟以往不一樣了。
是她的錯覺嗎。
“師兄，師妹，你們別跟昀湛一般見識。”穩住昀湛的柏江走上前來，語氣溫柔，“他人就那樣，我替他向你們道個歉。”
“不用了，也沒什麽。”楚落依輕聲回答，視線尋向水慕閣的周圍。
此刻，最重要的是護好水慕閣。
她沒必要，在這件事上繼續跟他們糾纏。
語畢，秦淵沈默下來，眸光從楚落依的身上掃過。
“那就好。”柏江感到慶幸地回。
“師姐，你沒事吧。”陸璃從不遠處小步跑來，臉上掛出了擔憂的神情。
楚落依目視著陸璃的面容，眉頭不受控地輕皺一下。
自己都跟陸璃說過，不要再靠近她了。
怎麽就是記不住。
陸璃一過來，她沒事都變成有事了。
“讓陸璃師妹擔心了，只是過了一招而已，無礙的。”柏江微微一笑，安撫起她的情緒。
陸璃這一招還真是高明。
她這個當事人都沒有什麽反應，她倒是挺能“著急”的。
要是不知情的人見了，還以為昀湛剛剛想攻擊的人是她呢。
“是嗎，那就好。”陸璃展露笑顏，將之前的焦慮抹除幹凈。
“嗯。過後利用音律來擾心的陣法，還要拜托師妹了。”柏江嗓音溫和，似是眼裏只看得見陸璃。
“師兄言重了，這是我該做的。”
楚落依瞧著兩人其樂融融的樣子，思緒再次縈上了她的腦海。
雖說五位峰主已經發話，讓他們不許再議論沈婳轉世之事。
但經歷過傳聞事件後，天締宗內的確多了不少，有意向陸璃示好之人。
若論受益，陸璃可是當之無愧的勝者。
所以她實在想不出，散布傳言的人如果不是陸璃，又會是誰。
為的又是什麽？
思慮無果後，楚落依從陸璃的身上移開了視線，專註於陷阱的布置。
夜幕將近，守了兩個時辰的楚落依略感疲憊。
她環視周遭，暗暗地心中想到。
應當是不會有人來了吧。
豈料，就在她放松一些的剎那，一抹黑影在夜色中疾步靠近水慕閣，似是打算潛進其中。
作為前兩道陣法的施陣者，昀湛與柏江立即行動起來，發動早已設置在水慕閣西周的雙重陣法。
然而，那名黑衣卻沒出現一刻的猶豫，迅敏地迎陣而上，精準地尋到了陣法的漏洞，完美地躲了過去。
他居然，接連躲過了兩個陣法。
這怎麽可能……
按道理，破陣之法應是只有他們五個知曉才對。
莫不是，他們之中真有敵人的內應？
守在屋頂的楚落依瞳孔微擴，一時間失了神。
“行動。”秦淵低聲一語，並泰然自若地從屋頂上跳了下去。
隨即，聽見秦淵聲音的楚落依亦拔劍而躍。
楚落依跟在秦淵身後，準備朝那名黑衣人揮劍。
但還沒等她的劍揮下，她的身後就傳來了細微的動靜。
警覺的楚落依迅速擡頭，發現了從屋頂上跳下的另一名黑衣人。
那人身手不凡，手持著利劍直奔秦淵而去。
見狀，沒能多想的楚落依揮劍去擋，並在迎擊的一剎揮灑出了，會令人身體麻痹的毒粉。
頃刻間，未能贏下那一劍的楚落依被擊倒在地，鮮血亦是從她的嘴邊流出。
秦淵用力地揮開身前之人的劍，瞳眸在掃向楚落依的時刻出現了一瞬的晃動。
轉瞬間，他轉過身去，一劍刺進了中毒的黑衣人的心口，眼裏顯出了她從未見過的狠厲。
見了此景，楚落依驚訝的看著秦淵，眼瞳微微一擴，整個人都緊繃了起來。
不是……
他怎麽將他殺了？
他該留那個人活口才對啊。
不會是因為她受傷的緣故，他才下手失了分寸吧。
與此同時，剩下的黑衣人趁著昀湛與柏江正要趕來，跑向了陸璃所守之地。
楚落依從地上站起，目光看向了距她一段距離的陸璃，等待著她吹響玉簫。
結果，陸璃卻沒能躲過黑衣人的暗器，被他擊中指尖，松手放開了玉簫。
緊接著，楚落依目睹了抓人失敗的陸璃，露出了淺淺的笑容。
她是故意放他走的。
楚落依凝視著身前的陸璃，眼睫微微斂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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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與巫寧分開後，楚落依獨自待在房間裏，悶頭思索。
為何巫寧今日，會對她下達那樣的命令呢。
難道她認為，其他弟子中可能有人存有異心嗎。
可即便如此，不上報就除掉還是有點困難的吧。
畢竟，與她一同設下陷阱的人，應該都不怎麽好對付。
但願，他們千萬別對水慕閣動心思。
對了，還有秦淵。
都過去一天的時間了，也不知道他有沒有把她配的藥喝下去。
他不來反饋一下，她怎麽知道他身上的毒有沒有被成功化解。
若是毒沒解成，她也要見了他本人才能知曉問題出在哪裏，這樣才能進一步為他解毒。
她平躺在床上來回擺了擺了自己的雙臂，腦海很快被秦淵再次占據。
只有讓秦淵喜歡上自己後再黑化，任務才算是成功。
若想活下去，她得更努力的攻略才行。
可這毒一解，她又能為他做什麽？
楚落依越往深想腦子越混亂，最後她從床上掙紮起來，決定出去走了走。
結果她剛推開門，就看見秦淵雙臂環胸，安靜站在門邊，偏頭看向她。
他什麽時候來的，該不會在這裏站了很久了吧。
她猶豫的走到門外，意外的擡眼看向他。
“師……師兄，你怎麽會在我門外站著。”
楚落依的臉色比前幾日蒼白了些許，此時站在風中，更顯得她憔悴弱小。
秦淵低眸看著她依舊纏著紗布的雙手，靜默片刻，才問：“你要去哪裏。”
“就隨便走走，吹一吹風。”她說著就往前去。
他沒再說話，自動自覺跟上她，配合著她的步伐，與她並肩同行。
她驀地停下來，歪頭觀察著他臉上的表情。
“師兄是要和我一起嗎。”
“嗯。”他簡短應答，面色如常。
“哦。”她楞楞的回了聲，轉回身走向斜前方，“那我們一起走吧。”
沒有多久，姜桐跑了過來，攔住她前行的路。
“師姐，聽說師父給你分配了新任務，我真羨慕你。”
她被迫留下來，低眸瞟了眼姜桐臂彎中的書。
“小師妹你這是……”
“啊……”姜桐聞聲將書攤在手中，默默地數了一遍，確認數量沒錯後，摞起幾本書遞到她面前，“這個是我上次和你約好要給你的醫書，全冊十本我都帶來了。”
十本？
也不用這麽全的吧。
楚落依瞳眸一晃，表情為難的看回去。
“這麽多？”
“是啊，不是師姐你說的嗎，書不怕多，還讓我多來找你探討醫書上的問題。”
“我……”她避開姜桐的目光，指尖劃了劃眉尾，低聲自語，“我有說過嗎。”
好像真的說過啊。
秦淵眼無波瀾聽她們說完，擡手直接把書都攬進懷中。
姜桐這才發現站在旁邊的秦淵，尷尬的收回了臉上的笑，畏畏縮縮起來。
“秦師兄你也在啊。”
他看都沒看姜桐一眼，目光直直落回楚落依身上。
楚落依正要走，關鶯又跑了過來，一手拿著一個藥瓶，送到她面前。
“師姐，這是你昨日問我要的丹藥，我給你拿來了。”
“謝謝啊。”楚落依擡手就要接過來。
誰知秦淵搶先一步，單手將兩瓶丹藥收到懷中。
這是怎麽回事？
楚落依快速瞄了秦淵一眼，一時間思緒萬千。
從前幾日開始，她就隱隱覺得秦淵對她的態度有些變了。
話雖然還是很少，不過語氣變得柔和了一些，行動上也比之前積極主動了。
莫非——
他是因為她的手受傷了，所以心生愧疚嗎。
那麽，就算她提再多的要求他都不會生氣的吧。
很好！
同關鶯和姜桐分開後，沒走多遠的路，又有一個人走過來，給楚落依送東西。
她清了清嗓子，擡手指向秦淵。
“都給他。”
秦淵聞聲斜睨她一眼，一言不發的將包袱接了過來。
緊接著，他冷不丁落下一句話。
“你很窮嗎。”
她楞了一下，緩慢轉頭看著他。
“師兄此話怎講。”
他低下頭看著懷裏的東西，面不改色道：“你若有錢，還借這麽多。”
“我要是窮的話，師兄會考慮接濟我嗎。”她借機更靠近他一步。
他視線漫過來，語氣平淡。
“你想要我如何接濟你。”
有戲！
楚落依心中大喜，順口編了個謊話。
“我這幾日想了下，一個煉丹爐實在是不夠用，師兄若是手頭有閑錢的話，可否借我些銀兩。”
“多少。”他聲音低沈，毫不猶豫的回她。
楚落依攤開手朝他揮了揮，眼裏帶笑。
“也就這些。”
“沒有。”他一口回絕。
“好吧。”她落寞低下頭去，吸了吸鼻子道：“看來我得去找林師弟借了。”
她話音才落，秦淵頓了頓，旋即改了口。
“等下你來我房裏拿。”
“好的，師兄！”她瞬間滿血覆活，眸中的難過被一掃而空。
一炷香時間過去，楚落依來到了秦淵的房間外。
“師兄，我來了。”
秦淵打開門，餘光向身後一瞥，對她道：“自己拿。”
很快，他像是想起了什麽，神色微微一變，轉身拿起裝著銀兩的盒子。
“我送你回去。”他說。
楚落依笑著走到他身邊，正要和他離開，又開口叫住他。
“師兄，解藥你服了嗎。”
“沒有。”他神色冰涼。
她皺了皺眉，費力解釋和他。
“沒有？你怎麽不喝啊……我的意思是，這毒十分厲害，師兄你需服下解藥才能好起來。”
秦淵在原地站了片刻，忽地走了回去，放下盒子。
“知道了。”他打開藥瓶，作勢就要倒進口中。
“等等——”楚落依著急出聲攔住他。
他停下手上動作，轉眸找到她。
“怎麽了。”
她右手握拳收回，斟酌了一下，溫聲道：“這個藥用水送服效果最好。”
秦淵略微動了下眉，手落下去給自己倒了杯水，把藥灌了進去。
終於喝下去了。
楚落依見狀上前一步，想要給他把脈，反應過來自己的手還綁著紗布。
“師兄，那等下一次我再幫你把脈。”她微微挑起唇邊的笑。
秦淵重新拿起盒子，徑直往外走。
“走吧。”他淡淡道。
楚落依快步跟上去，輕手輕腳走在他身側。
“師兄，你還記得我們奉命下山後在山谷裏發生的事情嗎。”
他的視線落在前方，不發一言。
“那時我覺得你冷冰冰的，讓人難以接近。”她眼睫微垂，認真回憶起來，“但和你相處久了我才知道，你其實是一個很溫柔的人。”
那一刻，秦淵猛地停在原地，眼眸一瞬定住。
他握住盒子的指尖緊抓了下，目光不自覺被她抓走。
“你對我的好，我都記著呢。”楚落依盈盈一笑，瞳似夜星明亮，“若有一日我不小心傷了你……”
她低下頭去，“師兄能不能不要忘了，我對你的好。”
在她擡眸看向他的瞬間，秦淵一下挪開眼，冷著臉邁步向前行。
他剛才……是在看著她？
楚落依在原地怔了下，繼而慢悠悠的走在他身後。
將楚落依送回房間後，秦淵一個人往回走，推門的時候，一陣冷風席卷而來。
他關上門的同時，一道聲音跟著落下。
“你去找楚落依了。”霽寒視線落在旁處，拿起手邊的空藥瓶翻弄兩下，“我們之前不是說過了，先找一個人試藥，起效果了你再服用，不是嗎。”
“現在不是了。”他語氣寒涼，帶著微不可察的壓迫感。
“好，你的事情你說了算。”霽寒放下手中的藥瓶，掀眸盯著他看，“那現在，我們可以聊一下正事了。”
秦淵不在身邊後，楚落依又變成了一個人。
她翻開盒子，在確認過裏面的銀兩後，又輕輕合上。
就在那一瞬間，她的視線中闖入一朵枯萎的花。
花已經枯死，溫熱的鮮血縛上來，化作冰冷的點綴。
是那個人來過了。
楚落依將那朵花扔進櫃子裏，霎時間回想起掉入死亡之境後的場景。
那日——
“是誰！”手持地圖的楚落依停在原位，警覺的看向身後的黑暗。
一穿著鬥篷的奇怪女子走出來幾步，仍躲在暗處看著她。
她合上地圖，神色頓時凝重起來。
“你不必緊張，我是來幫助你的人。”那人將自己整張臉都藏了起來，楚落依只能憑借那人的身形和聲音初步判斷，她是個女人。
“幫我。”她扯了下唇角，臉上沒什麽表情，“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幫忙。”
“你的確不需要其他的人。”那人上前一步，巨大的鬥篷落下黑影將自己緊緊圍繞住，“但你需要我，楚落依。”
這個人知道她是誰。
楚落依眸中瞬間湧上濃重的戒備，她的手背在身後，準備隨時抽出長弓射箭。
就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一樣，那人不以為然的笑了聲，慢慢道：“這個世界的我沒有實體，你傷不到我的。”
那人攏了下身上的鬥篷，唇角向上一提，“你是真實存在於這世界上的人，但我只有你看的見。”
“你說你是來幫我的。”楚落依不動聲色的瞥了眼身後，鎮定自若問：“幫我什麽。”
“不久後你就會知道了。”那人手中拿起一朵淋滿鮮血的枯花，隨手拋在地上，“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
倏忽間，那人的身上燃起火焰，短短片刻，已將她分成無數碎片，化為灰燼。
楚落依上前幾步，彎身看著那朵死掉的花，長籲出一口氣。
從那段記憶中走出來之後，楚落依落指合上面前的盒子，眸色跟著一暗。
幫助她的人嗎。
這可真是讓人一點都開心不起來。
明日辰時。
楚落依抵達水慕閣外時，其他四人已聚在了隱蔽的一旁。
除了她常見的秦淵與陸璃外，還有九星峰的昀湛和千辰峰的柏江。
昀湛，季途最為重視的弟子，同時也是眾人心目中，有望贏下賞月大會的人選。
但可惜的是，他的隊友在第二關時受了傷。
作為隊友，他亦無法繼續參與第三關，只得放棄了比賽。
柏江，是天締宗中最具器修天賦的弟子。
被他持於手中、由他親自制成的法器，便是最佳的證明。
他本來也有機會競爭第一的位置，不過他與昀湛一樣，也在賞月大會中被自己的隊友拖累，無緣第三關。
楚落依平日裏與他們沒什麽交談，所以這次，她亦不想與他們有什麽交集。
然而，就在向前走的瞬間，她的耳邊卻傳來了陌生的聲音。
“你來遲了。”昀湛雙臂環於胸前，直盯著楚落依看。
楚落依被動擡眸，對上昀湛並不友善的目光。
……他還真是“有趣”。
他又沒跟她定好時間，說什麽她來遲了。
話說回來，他的脾氣，怎麽比秦淵還差。
“抱歉。”為了避免爭執，楚落依淡淡地別過頭去，回了昀湛兩個字。
“你們覬月峰弟子，都是這麽傲慢的嗎。”昀湛將手臂垂下，視線依然停在她的身上。
這一次，楚落依沒再回他。
見楚落依如此反應，面露不悅的昀湛蹙起眉頭，指尖的符紙化成烈火飛向了她。
由於楚落依的註意力正聚秦淵的身上，她並未第一時間察覺到昀湛的攻擊。
下一瞬，秦淵漠然拔出長劍，與她擦肩而過並擋在了她的身後。
他利落揮劍斬掉火焰，眼神淩厲地瞥向昀湛道：“你可知，你方才做了什麽。”
“我想，我比你更清楚。”昀湛毫不示弱地一語，並向前邁步而行。
“好了，你少說兩句吧。”見勢不妙的柏江攔住了昀湛，又將他往回推了一步，“又不是過來吵架的。”
昀湛看向柏江，瞳眸中的怒意並未消去。
轉過身來的楚落依瞧見這一幕，眉尾不禁輕輕挑起。
這個昀湛，也太不好相處了。
要是想打架的話，直說不好嗎，非得讓秦淵……
思及此，楚落依不由得仰頭，去看站在她身前的秦淵。
雖說方才的攻擊，她自己擋掉也綽綽有餘，但她著實沒有想到，秦淵會出面幫她。
他好像，確實變得跟以往不一樣了。
是她的錯覺嗎。
“師兄，師妹，你們別跟昀湛一般見識。”穩住昀湛的柏江走上前來，語氣溫柔，“他人就那樣，我替他向你們道個歉。”
“不用了，也沒什麽。”楚落依輕聲回答，視線尋向水慕閣的周圍。
此刻，最重要的是護好水慕閣。
她沒必要，在這件事上繼續跟他們糾纏。
語畢，秦淵沈默下來，眸光從楚落依的身上掃過。
“那就好。”柏江感到慶幸地回。
“師姐，你沒事吧。”陸璃從不遠處小步跑來，臉上掛出了擔憂的神情。
楚落依目視著陸璃的面容，眉頭不受控地輕皺一下。
自己都跟陸璃說過，不要再靠近她了。
怎麽就是記不住。
陸璃一過來，她沒事都變成有事了。
“讓陸璃師妹擔心了，只是過了一招而已，無礙的。”柏江微微一笑，安撫起她的情緒。
陸璃這一招還真是高明。
她這個當事人都沒有什麽反應，她倒是挺能“著急”的。
要是不知情的人見了，還以為昀湛剛剛想攻擊的人是她呢。
“是嗎，那就好。”陸璃展露笑顏，將之前的焦慮抹除幹凈。
“嗯。過後利用音律來擾心的陣法，還要拜托師妹了。”柏江嗓音溫和，似是眼裏只看得見陸璃。
“師兄言重了，這是我該做的。”
楚落依瞧著兩人其樂融融的樣子，思緒再次縈上了她的腦海。
雖說五位峰主已經發話，讓他們不許再議論沈婳轉世之事。
但經歷過傳聞事件後，天締宗內的確多了不少，有意向陸璃示好之人。
若論受益，陸璃可是當之無愧的勝者。
所以她實在想不出，散布傳言的人如果不是陸璃，又會是誰。
為的又是什麽？
思慮無果後，楚落依從陸璃的身上移開了視線，專註於陷阱的布置。
夜幕將近，守了兩個時辰的楚落依略感疲憊。
她環視周遭，暗暗地心中想到。
應當是不會有人來了吧。
豈料，就在她放松一些的剎那，一抹黑影在夜色中疾步靠近水慕閣，似是打算潛進其中。
作為前兩道陣法的施陣者，昀湛與柏江立即行動起來，發動早已設置在水慕閣西周的雙重陣法。
然而，那名黑衣卻沒出現一刻的猶豫，迅敏地迎陣而上，精準地尋到了陣法的漏洞，完美地躲了過去。
他居然，接連躲過了兩個陣法。
這怎麽可能……
按道理，破陣之法應是只有他們五個知曉才對。
莫不是，他們之中真有敵人的內應？
守在屋頂的楚落依瞳孔微擴，一時間失了神。
“行動。”秦淵低聲一語，並泰然自若地從屋頂上跳了下去。
隨即，聽見秦淵聲音的楚落依亦拔劍而躍。
楚落依跟在秦淵身後，準備朝那名黑衣人揮劍。
但還沒等她的劍揮下，她的身後就傳來了細微的動靜。
警覺的楚落依迅速擡頭，發現了從屋頂上跳下的另一名黑衣人。
那人身手不凡，手持著利劍直奔秦淵而去。
見狀，沒能多想的楚落依揮劍去擋，並在迎擊的一剎揮灑出了，會令人身體麻痹的毒粉。
頃刻間，未能贏下那一劍的楚落依被擊倒在地，鮮血亦是從她的嘴邊流出。
秦淵用力地揮開身前之人的劍，瞳眸在掃向楚落依的時刻出現了一瞬的晃動。
轉瞬間，他轉過身去，一劍刺進了中毒的黑衣人的心口，眼裏顯出了她從未見過的狠厲。
見了此景，楚落依驚訝的看著秦淵，眼瞳微微一擴，整個人都緊繃了起來。
不是……
他怎麽將他殺了？
他該留那個人活口才對啊。
不會是因為她受傷的緣故，他才下手失了分寸吧。
與此同時，剩下的黑衣人趁著昀湛與柏江正要趕來，跑向了陸璃所守之地。
楚落依從地上站起，目光看向了距她一段距離的陸璃，等待著她吹響玉簫。
結果，陸璃卻沒能躲過黑衣人的暗器，被他擊中指尖，松手放開了玉簫。
緊接著，楚落依目睹了抓人失敗的陸璃，露出了淺淺的笑容。
她是故意放他走的。
楚落依凝視著身前的陸璃，眼睫微微斂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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